题记:本篇散文是三十六年前写的，为思念十九年前已逝去的女儿杨佳，我把这篇散文又做了小修改。“甜”字，在她短暂的二十年生命中，有十七年是忌糖的，因患I型依赖性糠尿病，甜字在她人生生活中已被剥夺。
在写这篇散文时，她还是一个健康的女童，但在三岁八个月后因水痘病毒感染，从此靠胰岛素维持她的生命。
甜甜的葡萄，甜蜜的亲情
散文:杨达久
这株盼望已久的盆栽葡萄，终于结果了。绿白交融，晶莹透亮的果实，像一串精心打磨过的玛瑙，悬挂在枝头上，轻轻地随风摇曳。
我托着这串凝结着我一片深情的葡萄，心中感到无比的快乐。尽管它只结了一串，但这一串中，它包含着我全家的欢乐和我深深的爱……
那是在三年前的初春，我从上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探望刚生下女儿的妻子，在回家的路上。遇见一位老妇在卖花:“牛奶葡萄要吗?”我一听卖葡萄苗，心中顿时跳出一个想法:“买一株回去栽种，来纪念女儿的出生，不是有深远意义吗。”也不讨价还价，给老妇五元钱就买了一株。
回家后，找了个花盆，小心翼翼地把这株幼苗培植在盆中，浇灌了一些水，欣慰地望着它，祈祷着:“小苗，小苗快长大，来年早早结硕果。”
一天，二天，经过三百六十五天的日晒雨淋。从盛夏的繁茂到秋天的萎谢;从寒冬的凋零复出;到春天的满目翠绿。这株只有几片小叶的葡萄苗，以顽強的生命力，吸收着阳光和土壤中的养料，渐渐地长成尺把高的小树。错落的枝条，翠绿的叶片，随着四季的交替，更加枝繁叶茂。
而我女儿在我们的精心哺育，也经过了七爬八坐，现在已能站立走步了。
盆栽葡萄每天清晨我都会去观察它，给它浇水，松土，修剪，有时会去闻一下它，是否有清香牛奶味。
养花种树和哺育小孩一样，你照顾得越好，她就越能反馈你辛劳付出。
这株葡萄也一样，在我家人的宠爱下，在来年的春天，总是披着满身的青芽，从严冬中苏醒，吐露出袅娜多姿的风韵。
有一天傍晚，我打了一盆清水，准备为日晒了一天的葡萄浇水。我那已满二周岁多的女儿，好奇地问我:“爸爸，这是什么花，你和爷爷为什么天天都给它喝水。”
我笑着回答她提出的有趣问题:“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葡萄，不给它水喝，它就要干死，以后你就吃不到它结的葡萄啦。”
幼小心灵的女儿，并不知道事物的曲折坎坷。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弯下腰，用她纤嫩的双手，捧起一撮水。“我以后也天天喂它水喝，它会“生”葡萄给我吃吗？”
“佳佳说得对，到时候它一定会结一串很大很大，很甜很甜的葡萄给我们家佳佳吃”。
冬去春来，女儿转眼今年九月就可以进幼儿园了。
“佳佳快来看，结葡萄了。”女儿听到我的唤声，连蹦带跳来到晒台，“爸爸，在哪儿葡萄？”我一把将她抱起，用手指向悬挂在枝头上的那串葡萄。
“结葡萄了，爸爸，可以吃吗？”可以，爸爸帮你摘一颗。用水清洗了一下，放在她小手心中，看着她放入嘴边咬了一口，“甜，甜。”
我幸福地在她圆圆的脸蛋上亲吻了一下，“让爸爸也咬一口好吗？”
女儿点点头，用小嘴咬了一口，凑到我面前，我慢慢地张开嘴接受，随后一股甜味袭来，我含在嘴里，甜在心里，再也舍不得咽下去……
创作于1986年9月
修改于2022年5月30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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